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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姐 請把老公還給我吧



最愛的人背叛了我,最親的人傷害了我,世界一片黑暗,人間跟地獄沒什麼兩樣,人間的天堂讓給你們,奈何橋上我絕不喝下孟婆湯,我相信有來生,來生,我一定要討回屬于我的一切。 
他們說愛情裏的兩個人有時就像雙胞胎。我說雙胞胎裏的兩個人擁有同樣的品味,同樣的眼光,甚至有的時候會愛上同一個男人,擁有同一份愛。 

我生在農村,自從我落地呱呱叫那一刻開始,就注定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醜小鴨。只因姐姐比我先出娘胎三分鐘,只因一個“好”字,媽媽說一個“好”字,女字在前,子字在後,媽媽希望第一胎是個女孩。如她所願,生下了一對雙胞胎,媽媽依然把姐姐當成“好”的兆頭,可我也是女的,為什麼媽媽要認定第一胎第一時間到來的女子就是一輩子好的象征,因此姐姐永遠比我得寵,而我只能偷偷躲在被子裏聆聽他們的笑聲。媽,你可知道,好字是女為前,但女為前的不一定就是好。“奴”字也是女在前,難道媽媽你不怕姐姐會一輩子為奴嗎? 

我恨,我恨你們,一個個都恨。自我懂事起,我就知道我是這個家多余的,你們根本不把我放眼裏。我不清楚,我跟姐姐長得一模一樣,要不是我的手臂上長一顆姐姐沒有的志,我想就連你們都很難認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。就連聲音都沒有區別,可你們為什麼只為那三分鐘就可以狠心不愛我? 

看到人家雙胞胎吃喝穿用的都一樣,而我們,從小媽媽給我和姐姐買的衣服和玩家檔次都會有區別。你們總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姐姐,吃飯的時候,不停的往姐姐碗裏夾菜,堆得滿滿的一碗,邊夾還邊喊我:小妹多吃點。”聽得我嘔吐。 

每當你們要我一個人在家看家,每當我看著爸爸媽媽牽著姐姐的手走出門外,每當聽著你們的笑聲慢慢的消失在樓梯拐彎處的時候,我就忍不住拿起鋼筆用力的紮在蘋果上,我把蘋果當成姐姐,把蘋果當成發泄內心不滿的道具。 



是你們賜予我生命,造就我孤僻的性格,把原本無罪的小生命培養成一個內心黑暗的魔鬼,培養成一個罪犯。

我孤單,我冷漠。我知道我的一輩子只能靠自己,我更渴望早日脫離苦海,遠離這個家。

很慶幸,我讀書成績一直不比姐姐遜色,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。畢業以後,分配到農村銀行上班,姐姐分配到市區教書,當看到姐姐背上行李坐上前往學校的專車,我差點沒興奮得跳起來,心想終于把瘟神送走了,這個家就只剩下我一個公主了,也該讓我得得寵了吧?

姐姐走了,一個月最多就回來一兩次,每次回家也就住個兩天。而我,在農村上班,每天下班就能回家,我以為爸爸媽媽會把心思放在我身上,而事與願違,爸爸媽媽甯願每天坐在電話前傻傻的等待姐姐的電話,也不多關注一下我的生活,我徹底死心了,爸爸媽媽永遠都不會把對姐姐的愛分給我一點的,我也永遠代替不了姐姐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。

這時候,行裏新來了一位男同事。他的出現給我灰色的天空染上一片霞光。高高的個子,和藹的目光,嘴角邊習慣性的掛著兩個淺淺的酒窩。他的一句關懷的話,他的一個親切的眼神足以令我神魂顛倒。自從他來到行裏,我的臉上多了一種神情,我的生命多了一種活力,我的心裏多了一份牽掛。

人家都說男追女,隔著牆;女追男,隔著紙。這話一點也沒錯。我喜歡他,所以我要追他,我渴望被愛,所以我要得到他的愛。

我開始進攻,我知道他喜歡跳舞,又不敢冒昧的當面約他,因為我也是女孩子。最終我想到一個好辦法,下班後,在換衣間裏我用手機給他發了短信:濤,今晚有空嗎?教我跳舞啊。不到一會就收到他的回複:好啊,不怕踩疼你腳就來啊,呵呵。

嘿嘿,抱著手機我狂跳,他永遠這麼幽默。我約他到金馬舞場跳舞。第一次他摟著我的腰,我勾住他的脖子,我就有個想法,我要一輩子勾住他,讓他永遠只屬于我。

“濤,你有女朋友嗎?”輕輕的我把唇貼近他耳邊。

“有啊,怎麼?想調查戶口啊?”他笑。


我哭,原來有女朋友的,我不想奪人所愛,更不想做第三者:“沒有,好奇罷了,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啊?”

“你又沒問,我總不能整天喊著某人已名花有主吧?或者喊著某人已心有所屬吧?”他激動得把我的手握得更緊。

“那倒是,你那麼優秀怎麼可能現在還沒女朋友呢?”我很失望,很想推開他跑出舞池。

真的,我失望了,覺得很自討沒趣,第一次約男生既然讓自己碰釘子。我努力,努力的不是去追求,不是去跟別人搶他,而是努力讓自己不要去對他有想法,不要去跟他說話。然而,為什麼我越想逃,越無處可逃。我能控制的只是自己的言行,而控制不了自己的心。

暑假了,姐姐回來了。爸爸釣魚,媽媽殺雞,給姐姐接風。飯桌上一個勁的叫喊著:“冰,多吃點,趁著暑假要把身體補養補養,看你這一學期都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了?”

已經到嘴邊的米飯卻讓我怎麼也張不開口,眼睛直盯著他們看,他們卻絲毫不察覺我的神情,忽視我的存在。這飯還怎麼吃?我借故肚子疼跑開了,卻沒有一個人假裝心疼的慰問我一聲。

沒錯,是無盡的噩夢,等待,我一直在等待一個帶我離開是非之地的人出現。可為什麼世界那麼大,卻沒我容身之處,我呆呆的望著大海流淚,此時此刻,我想知道是海水鹹還是我的眼淚鹹?

給濤打了電話,不到十五分鐘他就趕到海邊。一看到我就緊張的問:“雪,你怎麼了?為什麼晚飯時間你獨自來了海邊?”

 “濤,不要問為什麼,我只要借你的肩膀靠一靠,我好累。”濤無語的坐到岩石上。我就那樣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,閉上眼睛,讓海風吹幹臉上的淚水。除了海風就是海水拍打岩石的聲音,身邊的濤無語,我不願意睜開眼睛,只想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。

“雪,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?我很想與你一起分擔。”


聽到濤的喊聲,我的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湧出來:“你已經是別人的,就算我告訴你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。”


 “雪,我的人不是誰的,我的心已經屬于你的了,難道你感覺不到嗎?上次是我給你開的一個玩笑。”

擦幹眼淚,抬起頭,一臉茫然的望著他。往日的點點滴滴浮現在海邊上空,是啊,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我,每次我一有心事,他總是第一個發現,每次我偷偷掉眼淚,他總是悄悄遞紙巾,這些難道不是在意我嗎?

愛原來就是這麼簡單,他默默的注視著我,我傻傻的望著他,我們就這樣對視著。

 “雪,起來,跟我走。”濤拉著我的手站起來。在那沙灘上,濤把我抱起來不停的轉圈,一直轉啊轉,然後我們一起摔在沙灘上,仰面望著夜空。愛情讓人忘卻所有的煩惱,此時的甜蜜早覆蓋了我來時的憂愁。

在沙灘上,我把關于我的身世一一告訴了濤,濤緊緊的把我擁在懷裏:“雪,沒事的,都會過去的,我會用我的一生來保護你,疼愛你,讓你不再受委屈。”

“濤,這是真的嗎?如果你真的愛我,就帶我離開這裏,離開這個家。”

濤二話不說,拉我上車,帶我到他住的地方。兩室一廳,屋裏很簡單,卻很整齊。

濤開口說話了:“雪,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單身嗎?我不敢愛也不敢接受愛,因為愛就要給對方幸福,我自己現在這樣子,又何來幸福給人家?”

同是天涯淪落人,我緊緊抱住濤,聆聽他的故事。濤,出生在農村,獨生子,爸爸早年得病,為了給爸爸治病,濤賣了單位分的房子。幾年後,爸爸去世了,留下自己與老母親相依為命,母親現在在鄉下,就濤自己租了現在這房子,濤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早日擁有自己的房子,把老母親接過來。


 “濤,只要有愛,人間處處見溫情,別灰心,我們一起努力,我相信幸福就在不遠處。”

很快,我搬到濤那裏住了,我們同居了。每天,濤會燒菜給我吃,濤會給我講兒時的童話故事,濤會給我洗澡,濤會給我很多很多我從未有過的驚喜,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,是個受寵的孩子, 我不再是沒人疼愛的醜小鴨了。


這段時間是我有生之年最幸福的日子,但幸福卻為什麼總是悄悄從我身邊溜走。

濤的媽媽見過我一面後,也很喜歡我,催促我們早點結婚,還把她老人家戴在手上唯一的一枚戒指摘下給我戴上,她說認定了我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媳婦了。我何況不想早日結婚呢?濤更是渴望,畢竟他已經是30幾的人了。房子成了我們婚姻的絆腳石。

濤說想拼一拼,想買股票。是的,行裏的同事大部分都有炒股,那一年,股市行情不錯。我與濤掏出兩個人所有的積蓄,也就兩萬多塊,一下子全部買了深股。第一次買,很緊張,我們買的那支股升的很快,迫不及待的就拋出去,賺了幾千塊。

有了一次激情的挑戰,就會很快邁出第二步。我們開始上網,研究股市,還到處討教行裏的老專家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,確實我們都一樣的心急,想瞄准機會,逮它個正著。第二支股成了把我送進監獄的武器。為了能早日買房,我悄悄的在活期裏挪用了公款,我想應該不用幾天就能填補上。

有誰知道既會一去不回,十幾萬都打了水漂。這一切是我自己悄悄進行著的,濤根本就不知道。但我在行裏被抓走的那一刻,他只是目瞪口呆的望著我……

監獄就是地獄,在那黑暗的地方,我受盡淩辱,監友欺負我,教官打我,每個人都像猙獰的母夜叉,我生不如死,隔著鐵窗望穿秋水。


幾個月的審訊過後,濤來看我了,隔著玻璃我依然清晰的看到濤的眼淚。

“雪,是我害了你,要不是跟我在一起,你就不會犯這種錯。”

“回去吧!別傻了,忘了我吧!”雖然我愛他,可我很清楚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。

 臨走的時候,濤說了一句話:“雪,好好改造,我等你,不管多久,我都等著你做我美麗的新娘。”

我被判了六年,六年那,要一個33歲的單身男子等待一個罪犯六年?可能嗎?我不停的告訴自己:雪,別傻了,這是不可能的。雖然我很清楚不可能,但我還是記住濤臨走前說的話,好好改造,等我。

濤的一句話,給了我動力,給了我目標,給了我希望,為了濤,我也得努力去爭取。每次家裏給我帶好吃的,我都舍不得吃,把這些分給同室的姐妹,時間長了,她們也慢慢的把我當成朋友了。監獄跟外面沒什麼兩樣,想要生存下去就得靠自己,靠腦子,很多自己不願意的事也得去做,也得去接受,這就是人生。監友的友善,讓我有發揮的空間,我在監獄裏給她們講課,裏面我的學曆算最高,我很認真很用心的完成監獄長給我安排的每一個任務,帶動監友。

雖然度日如年,可我依然沒有放棄,只因我知道外面還有一個人在等著我。


一切都結束了,一切又都開始了,這就是重生。只因表現優秀,我提前兩年被釋放了。

監獄門口,只有爸爸媽媽來接我,看不到濤。

我不想跟爸媽說話,如果不是他們,我也不至于今天這樣。

媽媽過了幫我拿行李:“雪,我們回家吧!媽媽在外面為你租了一套房子,我那樣你就不用去承受村裏人對你的非議了。雪,找份工作,好好做人,重新開始吧!”

我忽然重新看了一眼眼前的媽媽,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從媽媽這裏聽到的一句溫暖的話。我握緊媽媽的手跟著他們走了。

他們給我租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,房間布置得很整齊,屋裏一切備用齊全。

我給濤打了電話,手機已經停用了。我問媽媽:“媽,濤呢?怎麼沒來接我?”

“我們沒有告訴他今天你出獄,等見到他我們轉告他,雪,你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濤,而是自己找份工作先。”爸爸對我說。

也只能這樣了,在家休息了幾天,依然沒有濤的消息。

 我開始出去找工作了,不管怎麼樣,人總得生存下去的,鄉下老家我是不會回去的了。還好在市區裏沒有幾個人認識我,沒有人會知道我的過去,媽媽想的還真周到,看來媽媽是愛我的,只是我自己感覺不到而已。


找了很多天,一直沒找到適合的工作,一個人迷茫的走在大街上。濤,你在哪?我好想你,你說過等我的,可現在我出來了,卻找不到你。

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了,就在街上叫了一輛的士,直奔鄉下銀行。

銀行門口,我看到了浪漫的片段,姐姐和濤手牽著手從銀行走出來,然後一起開著車離開了。

這一切都太突然的,我不信自己的眼睛,不信。無需要我接受事實,事實就是濤是我的,事實就是濤一直在某個地方等著我。至于我看到的這一切,無需去證實,因為盡管姐姐愛上了濤,濤也是我的,永遠不可能屬于姐姐的。

推開鄉下老屋的房門,所有的人都因為我的從天而降而嚇得目瞪口呆,不止他們,就連我自己都懷疑進錯了門。老樹下,爸爸媽媽牽著小孩在學走路,屋裏濤在廚房燒菜,姐姐在疊衣服,聽到開門聲,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,呆呆的望著我,好一幅幸福之家的畫面。

告訴自己要冷靜,告訴自己不要沖動,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個假象,自己給自己種種圓謊的理由,但卻不濟于事。發瘋般的到處亂竄,一個個揪著他們衣襟問為什麼?為什麼?沒有一個人回答我,他們都像死人那樣傻傻的望著我,最後媽媽抱住了我:“雪,你冷靜下聽我說,是我的主意,濤他也不想的,我想讓濤來家裏當媽媽的兒子,這你該理解,媽媽沒生兒子,就你們姐妹倆……”

“夠了,你不但沒有兒子,你還只有一個女兒,我不是你女兒,不是……”伴隨著哀叫,我打斷了媽媽的話,不,她已經不是我媽媽了,我沒有這樣的媽媽,天下間不允許有這樣的母親。


走近姐姐,我冷笑著對她說:“這輩子你只贏我一次,那就是你贏了我那三分鐘,先落地的三分鐘。這輩子你也只配為奴,爸媽的工具,替我照顧老公的奴才,濤愛的是你的軀體,因為你跟我長得一模一樣,你只是個代替品,只是我的影子。而我的靈魂,將永遠活在濤心中,濤的靈魂也會永遠伴隨著我。濤將一輩子活在自責與內疚中,你們也都一樣,如果把幸福寄托在別人的痛苦上,用別人的血淚換來的幸福還會是幸福嗎?”

得意的仰望天空長笑,這就是我的家,我的親人,我的愛人,這就是把我推向萬丈深淵讓我萬劫不複的惡魔。

一切都結束了,站在海邊高高的岩石上,傾聽著海水拍打岩石的聲音,好美好美,就讓我化作海鷗,自由飛翔在大海上空,讓這孤獨的靈魂永遠陪伴著大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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